心陷落處有微光──讀波戈拉《陰刻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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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華傳統的象形觀點:凸為陽,凹為陰。因此在雕鑿之際,將圖、文刻鏤於材質平面之下、使其筆劃呈凹陷狀,此技法即為「陰刻」。圖為澳門的基督教墳場,墓碑上的題字即採用陰刻(圖片來源:CTPphoto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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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戈拉,這個詰屈聱牙的筆名不是病毒(那是伊波拉),不是豔星(那是狄波拉),而源自三位詩人中的詩人──韓波(Arthur Rimbaud)、泰戈爾(রবীন্দ্রনাথ ঠাকুর)以及雪維亞.普拉絲(Sylvia Plath)。

我甚少買詩集,波戈拉的《陰刻》在初讀之際卻時時擊落我。書名是美的,是那種我們時而會忘記的、經眼熟爛的尋常文字之美。「陰刻」,一種雕鑿的工法,也許就作用於心版上,因著外力介入而掏蝕,而抽空,某部分的自己正獨自承忍著犧牲,意圖由傷痛與痲痺間緩過神來;「陰刻」之處,也是語言未盡的凹地,留待會意者前來填補,在光影爍動的人間遊戲中重新確認彼此的規約。

《陰刻》所集文句幾無例外的是情詩(或者說,能以讀解情詩的方式來詮釋之),危脆的時光與易感的心,敘述者永遠在期待之中等待:「如果一直沒有人來/也唯有攬鏡/對看,讓瘦削的側影為我舉哀」,永遠在疑問之中發問:「你是我的門口/而我是善於遲疑的門/內部進行著/永恆的問」;有時,亦不免將自身擺放在極低微的位置,感受那被遺落、被輕踐,卻又不可自持地由塵埃裏遙想歲昔的花開:「像一件靜物被擱置經年/經年沒有哀傷/而我不再。屬於你/曾經的手觸/我屬於/延遲的時光」。而假使相愛之人不能廝守,最激烈的時刻,那表達也不過煙燻火燎後,呈現灰燼般綿密而悵然的質地:「我不過是,灼傷一整個邦國/誕生於火燄的文字/與裂紋──後來,你不再發問/我們的戀情/吉凶,都再難辨認」。

以不存在的彰顯存在,《陰刻》所表述的愛情與懺情,原類通於普魯斯特(Marcel Proust)的《追憶逝水年華》:失去的樂園,原來才是最好的樂園。

【資訊】

書名_陰刻
作者_波戈拉
出版社_木馬文化
出版日期_2017/03/08
備註_個人閱讀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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