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世界開始之前,在旅程結束以後──讀孫得欽《愚人之歌》

愚人之歌》的副標:「在傻瓜的世界 真實從不稀有」──我總感覺是在隱隱叫板柏拉圖(圖片來源:CTPphoto)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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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羅牌系統中,在魔術師動用四大元素創造無限可能之前,編號0的愚人便率先邁開步履,在那風光無限的懸崖邊上載欣載奔,準備以無畏之姿去丈量世界。

賡續這份古老的意象,孫得欽的詩集《愚人之歌》似也懷抱著相類的心緒,字裏行間總意圖由微物微事中探知宇宙運行的法則,可是態度分明天真,俏皮,舉重若輕──所幸「詩」並不排拒這種種特質,而愚人之「愚」,則存在於此時此地,專注地著眼當下,將所知所感編織成錦繡、轉化為珠璣,因而可以大言不慚地發為吟哦:「在死之前/你是/永生的」。

但大體而言,孫得欽的這本詩集卻不以冶鑄華美字句為尚,部分斷行甚至相對碎瑣,可是姿態率真、有時還顯得純情;由是透過文意和修辭的逆差,形成參差對照的巧趣,而意在言外的詩思,往往最為動人。例如〈反面〉:「正面的反面/是反面/反面的反面/是正面/那政治正確的/反面呢/沒想到吧/仍然/是/政治正確」。宛如刀切豆腐兩面光,作者點出「政治正確」時而中庸、時而顢頇的雙重屬性,故無所謂正反(立場),微譏刺的口脗讀來頗令人莞爾;〈自私〉則正言若反,彷彿活用了賽局理論並推導出終局:「最極致的自私/是讓其他人感到幸福/若非如此/還會是什麼呢」。由他人幸福的光暈中迴照出自身所蒙獲的滿足,小愛小情因而有機會昇華為基督般奉獻犧牲的情操。

在世界開始之前,在旅程結束以後,《愚人之歌》或將持續傳唱,為了那散落多重宇宙、妄求一睹生命全貌而俶裝浪遊的靈魂。

【資訊】
 
書名_愚人之歌
作者_孫得欽
出版社_註異文庫
出版日期_2022/04/01
備註_出版社贈書暨個人閱讀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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