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情的盡頭,就是源頭──讀莒哈絲《中國北方來的情人》

我去過西貢──胡志明市好多回了。這張照片於2015年拍攝,在馬傑斯酒店(Hotel Majestic Saigon)的餐廳;當天是中秋節,也恰巧是我的生日。望著河水,我想起降及垂暮之年的莒哈絲,在巴黎聖伯努瓦街的公寓中回憶起印度支那,那段「西貢時間」並不因歲月洪荒的阻隔而顯得遙遠。她篤定地說:「……離巴黎三十公里的地方,那兒有個小河灣,樹葉落下來,沉澱在海岸上,河岸的地變成了海綿狀的。那不是像湄公河。那就是湄公河。」(圖片來源:個人)

【博客來.購書連結】開啟一本書,如同開啟一段旅程

https://reurl.cc/Nq3l59

第二次讀《中國北方來的情人》(L’amant de la Chine du Nord),讀的是麥田版,譯者為葉淑燕──實在不曉得她和聯經版的譯者葉書雁之間,是否存在著甚麼關係?聯經版雖不在手邊,但就我印象所及,聯經版在翻譯方面省卻了許多語尾助詞,由是顯得更加疏涼,清森,也更接近我印象中的莒哈絲手筆。

立基於前此榮膺龔固爾文學獎的《情人》(L’amant)之上,《中國北方來的情人》賡續相同主題,並且更加致力於鋪陳圍繞情人與家庭而生的關係網絡。當然,莒哈絲從來就不避忌重複,事實上她的小說創作有很大一部分,均源自早年那段如同湄公河般蜿蜒流逝的印度支那歲月:暴力的大哥,羞赧的小哥,淡漠而對於未來無所指望的母親,當然還包括寄宿學校的無知少女,被遺棄在暹羅森林中的孤兒,以及出身富裕門第的中國情人:「……他們的欲念太強烈,找不到話來表達。他們已經不再相視。他們避免用手和目光接觸。是他不想說話。她說過,光是這沉默本身,以及由於沉默而沒有說出來的話,乃至其頓挫,其不經意,還有這個躲躲閃閃的遊戲,這番幼稚的欲言又止和她的眼淚,這一切本應該使人想到,這就是愛情。」

這就是愛情──存在於初經人世的孩子和情人的互動,或許也存在於孩子和小哥、和少女,以及瘦小而寡言的僕役之間。有違倫常卻又無比真實,殖民地的偶然邂逅伴隨著必然走向分離的終局,命運無疑率先替這段關係鏤下了深刻的岑寂和絕望。 我每回去西貢──胡志明市,總不免帶著作家之眼去張望人車喧嚷的街頭。特別是站在湄公河畔,無論眼下面對的是高樓、熱帶樹林還是一望無垠的南方稻田,總有個莫名瞬間,會感覺自己竟如同莒哈絲一般,「回到了乘永隆的渡輪橫渡湄公河的年齡」。

【資訊】

書名_中國北方來的情人(L’amant de la Chine du Nord)
作者_瑪格麗特.莒哈絲(Marguerite Duras)
出版社_麥田出版
出版日期_1993/04/20
備註_個人閱讀。本書的繁體中文新本,由聯經出版社出版。

 
 
Summary

Comments are closed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