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清邁回來後,身體就一直處在微恙狀態,期間除了既定的行程照舊,還額外安排了三場演講,另外更得設法跨界關注某件具有結案壓力的學院派計畫……整體工作量不減反增,更加深了身心的疲累感;事實上,早在曼谷差旅期間,身體就隱約落下病根,更不曉得何時何地、沾惹上什麼樣厲害的病菌,耳通鼻鼻通喉,滂沱的涕泗又黃又稠瀰,陸續看了三回醫生都難以降服,當然也缺乏心力更新任何網路文章。
及至本週伊始,周身才逐漸地產生通透感,就像漂洲一路蜿蜒,終於沉澱出塵煙俱淨的秋水,又彷彿遲來的秋風捲去枯蓬敗草,留下了一整片焙酥的黃土地──雖然現在實際上是春天。
說到春天,認識超過廿年的準新郎倌適才來訊,就九月中旬的婚禮大典徵詢服飾搭配意見。我忽然想到:這場婚禮的意義,除了見證一對新人的誕生,更在於它將糾集許多久未謀面的故人,是一場如假包換的「命運的同學會」,趁著金風送爽時節,來驗收彼此行至生命中途的成果。至於宴會上某些擦身而過的側臉,旋踵間也許便飄散為記憶的落葉……相見不恨晚,只不過帶有「最後一面」的意思。
試想電影《秋刀魚之味》,赴完女兒婚宴的父親轉往酒吧小酌幾杯,酒保見著後,卻直問他:「剛剛是去參加葬禮嗎?」顯然,導演小津安二郎很早就發現了愛與死之間流轉的奧祕。心花怒放,卻難免開到荼蘼。
「既是最後一面,那就得營造出『我過得比你好』的氣勢才行!」末後,我和準新郎倌互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