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/Prose

Kailash

一個人的聖山──讀柯林.施伯龍《走進西藏聖山》

截至目前為止,我總共到訪過西藏三次,行前也研閱了不少資料文獻,以期能建立起自身的知識樹,及至動身前往後,能夠將讀過的內容與走過的路線相互印證,從而立體化旅行的經驗。
在眾多參考資料中,柯林.施伯龍(Colin Thubron)的《走進西藏聖山》是令我留下較深印象的一本,不同於那些只著墨異域風光、動輒淚光閃閃的氾濫式修辭,施伯龍的節制與疏離深情,反而撐開更大、更廣闊的視野,朝聖之旅固然嚴峻而冰涼,輕裝上路的心靈卻也簡單自在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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俯仰之間,遙望光年──讀林德基《Min-ga-lar-bar伊江》

這篇心得最早寫於2022年5月的私人臉書,當時因為自己正廣泛收集泰華、馬華、越華等作家作品作品,不意於書市間覓得了林德基先生的《Min-ga-lar-bar伊江》。我對緬華的認識相當粗略,除了架上兩本聯經出版的專著以及喬治.歐威爾的《緬甸歲月》,就是幾回前往新北市中和的華新街用膳,感受北移社群猶仍留存的味蕾記憶。
一直到前些時日整理網站文章之際,重新搜尋作家的相關消息,才發現林先生已於2022年的7月與世長辭了。謝謝他留下了獨特的觀點和視野,讓不同世代的讀者有機會窺得緬甸華人的生命史片段,引領眾人奔赴伊洛瓦底江畔的文本風景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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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是山河故人來──讀司馬中原《月光河》

我記得自己寫過司馬中原的書評,在電子信箱裏搜尋翻找,果然覓得一篇當初發表在雜誌上的文章──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。
為了重新排版、張貼出來,所以重看了一遍;我在文字上其實沒有什麼突破性的發展──文藝腔淡了些,但考究文字的作者永遠不可能完全豁免於這項毛病──某種程度上,我覺得司馬中原的作品可以增補(學院派)臺灣文學史的討論空缺,一是依循鬼魅敘事開展的大眾文學類型,一是「鄉土文學」的雙面性,對諸如司馬中原、段彩華和朱西甯等作家而言,他們筆下的「鄉土」或在彼岸,可謂「一個鄉土,各自表述」的最佳範式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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霞標徼瑞露,鏡裏吐天葩──讀林青霞《鏡前鏡後》

時逢林青霞獲頒金馬獎終身成就獎期間,來談談她的文集《鏡前鏡後》。據一些不負責任統計的女性友人的說法,林青霞是少數她們覺得過得美滿豐足、卻不致招人妒厭的影視人物。不管私生活真相如何,林的文筆的確有晏殊年少榮華、晚來厚寵的富貴氣息,而伶人生涯的五光十色,又為內容增添幻彩,當中雍容流轉的字句乾坤,絕非藝界其他樹立才女人設、自稱文青之流能望其項背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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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個世界為我們取了一個名字,稱為那吉殷(naziheen),也就是流民。」──讀穆里.巴爾古提《回家:橄欖油與無花果樹的記憶》

這次的以、巴衝突,我打自心底更傾向同情巴勒斯坦人──注意是巴勒斯坦人,而不是特定的組織……從眾嚷喊「反對暴力」是容易的,重點更在於如何抽絲剝繭,看到行為背後的動機,動機背後深沉的創傷與徬徨。
某種程度上我同意史書美教授的觀察:整體而言,臺灣社會太過親美,以至於經常略視理論落地後的適用性,以及來自主流世界以外的觀點。以、巴的問題是歷史的問題,也是世界的問題,雙方的一切作為注定不會有非黑即白的簡單答案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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歡喜驚怯,一步步走向沒有光的所在──讀米莉安.德爾.里歐《黑暗旅遊:暗黑吸引力的目的地》

在疫況下歷經約時三年的邊境封鎖,許多人忽然意識到「旅行」的重要性,不僅在於實踐休閒娛樂等感官目的,更在於維持內在微妙的平衡狀態──藉由置身他方的在場與不在場經驗,去調和步調,去摸索節奏,由是獲得身心靈全方位的滿足。
而米莉安.德爾.里歐(Míriam del Río)的《黑暗旅遊:暗黑吸引力的目的地》,則提供另類的路徑,書中介紹的目的地千奇百怪,從森林樹海到荒漠黑山,從墓園墳場到精神病院,這些空間往往缺乏千金散盡的血拼樂趣,也沒有香檳、魚子醬布置出來的奢華餐桌氛圍,可是黑暗的深處,卻有些什麼正在游移著,蠢動著,伸出充滿誘惑的白手臂,頻頻向旅人招搖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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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半書桌,一半餐桌──讀劉書甫《喫心地》

貴的東西當然得好吃,否則等同於當了回「盤子」;而能夠在尋常食物中甄別良窳、發掘別樣的滋味,才稱得上是「矮子裏頭拔將軍」的真工夫──劉書甫的《喫心地》就給我這樣的感覺。
同樣寫吃喝,作家不拘時地,卻以細味為念:從工地飲料到精品咖啡,從攤檔飯麵到居家甜點,套用其自言:「藉由偵探之眼,詩人之心,我找到了飲食寫作的樂趣」,這樂趣不僅源於感官體驗,更在於柴米油鹽間蘊現的民生智慧與文化真髓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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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前從前有個願未央──讀朱天心《三十三年夢》

我記得──在紀錄片《我記得》當中,朱天心提起當年自己還是「小三三」的時候,曾如此意興遄飛地到處演講、宣揚那不甚成熟甚至與現實脫鉤的理念……她願意為著彼時受其言語影響、導致生命路程發生變化的人,獻出最誠摯的歉意。
這種不惜以今日之我否定昨日之我的懺悔姿態,固然令人銘感,進一步引發的揣想卻是:那麼,時移事往後,筆耕數十載的老靈魂,是否又有可能以未來之我否定今日之我呢?閱讀《三十三年夢》,就給我如此這般的感受,好像那怨毒著書的意志依舊頑強,教人不得不以死生相許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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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代的Style──讀陳柔縉《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》

去年年尾,作家陳柔縉在新北市淡水區遭餐點外送員由後方騎車追撞,導致頭部受到重擊;經連日搶救後未果,終而於一年前的今天(十月十八日)離世,享壽五十七歲。
陳柔縉出身政治記者,後則專事寫作,並於大專新聞系所兼課;或許是早先的職涯訓練使然,陳擅長「以管窺天」、「明察秋毫」,由極其瑣碎的微物資料去推敲時代變貌,並總能穿針引線,織就一幅幅鮮靈生動的庶民圖像。
大約八九年前,我寫過《人人身上都是一個時代》的書評(印象中似乎得了什麼徵文獎,或者刊在某份雜誌上),張貼出來特以為紀念,也祝願陳柔縉離苦得樂,在天堂持續從事她最愛的人間觀察與寫作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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