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受限於市場規模與製作成本,泰國非常擅常以小見大、拍攝鬼片或輕喜劇類型的電影,並且往往饒富特色──《騙騙愛上你》即為其中一例。除了結合時事,以詼諧的方式點逗出國內負債比、詐騙橫行等社會議題,另外也隱隱約約綁定觀光旅遊,藉由聲光化電來宣傳暹羅之美……從曼谷到孔敬府,從啤酒品牌到高端飯店,一魚多吃的策略實在值得借鑒。
可以看/Average Movies
你好壞喔我好喜歡──《壞蛋聯盟》(The Bad Guys)
晚近十分流行「翻案」或「平反」文本,電影《壞蛋聯盟》(The Bad Guys)的誕生不能說跟風弄潮,只能算是對號入座了。
電影改編自繪本內容,原作者由傳統文化形象著手,揀擇那些習於被歸納至負面列表的動物們──從灰狼、鯊魚到蛇類、蜘蛛,重點在於如何透過劇情開展,給予其轉化的能動性。總之,《壞蛋聯盟》老少咸宜,相信片中這些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,定能帶給閱聽受眾別開生面的感受。
逃,其實也是在尋找──《藏匿處》
撰寫這篇觀影心得的時候,電影《藏匿處》尚未上映──底下的心得有劇透,不喜誤入(事實上,我的觀影心得多少有劇透,但前此討論的,泰半是上映多時的電影,所以並未特別標記)。
我欣賞陳彥光導演初次執導長片,便能掌握類型電影的精華,並透過情節敘事的反轉、主客人物的換位以及知能觀點的移遞,營造出「黑吃黑、鬼咬鬼、愛演我陪你演」的驚愕效果……關於江湖之惡,世道之險,滾滾紅塵中掙扎求生的兒女要覓得一方歇身的《藏匿處》,事實上何其艱難。
百年唱遊──《跨樂時代》、《亞洲最老的搖滾人──邱晨》
其實臺灣早就該有人去從事流行音樂的歷史梳理,並予以普及化了──今此導演兼製作人熊儒賢身先士眾,不僅排除萬難地取得各項影音資料的版權,紀錄片《跨樂時代》更以深入淺出的方式呈現戰後迄今的臺灣流行音樂演變狀態:從歌曲語言、演唱場景、傳播載體到旋律背後透露的文化趨勢,數十分鐘的內容適足以敷染出一幅又一幅聲音圖景,此等濃縮凝斂的作功,又哪裏是坐享其成的觀眾(或聽眾)所能想像的?
《亞洲最老的搖滾人──邱晨》則可視為《跨樂時代》的另一註解或補充,藉由專人訪談,本片呈現音樂人邱晨投身相關創作生涯以來的心路變化:無論是「丘丘合唱團」所取得的跨時代突破,抑或《特富野》專輯所寄寓的原鄉情懷,亞洲最老搖滾人所欲表達的「聲音與憤怒」,盡在其所積累的一首首歌曲中了。
神子亦凡人──《神子》
受友人邀請參與第九屆「台灣國際酷兒影展」,觀賞義大利出品的劇情片《神子》(La santa piccola)。
導演西爾維雅.布魯內利(Silvia Brunelli)過去曾獲威尼斯雙年展的獎學金,作為其首部執導的劇情長片,無論由情節敘述或角色設定來看,這部電影均顯得成熟;更值得激賞的是,導演選擇於那不勒斯(拿坡里)濱海市鎮取景,設法留存在地原味,另方面也由古典的基督宗教意象著墨,繼而賦予當代的詮釋──聖與俗就在兩段劇情線中交織成形,儘管親子關係和兄弟情誼與時俱動,卻成就了這部日常詼諧、悱而不傷的生活小品。
原來是跨物種的BL羅曼史──《青蛇之萬獸城》
端午節快樂!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粽子、喝了雄黃酒?
看了一部應景的電影《青蛇之萬獸城》,內容走的是晚近十年來大行其道的古裝玄幻/奇幻/靈幻路數;與其說電影情節觸類旁通於經典的《白蛇傳》,倒不若言其別闢蹊徑,在一脈類型劇中偷渡了「男男相見歡」的另類情愫──尤其考量到本片還徵引了〈越人歌〉……古今文本的互文指涉,使得此間跨越性別禁忌與物種界限的意涵,益發豐富了起來。
一生一藝,一期一會──《我記得》
《我記得》播映完畢後,導演林俊頴和傳主之一的朱天心驚喜現身──套句朱天心自己的話:蛋糕完成後,放櫻桃的工作就顯得容易多了。
我不曉得傳主們和導演是否場場皆與觀眾互動,就像孤獨的深海藍鯨發出獨特聲波尋找同伴(朱天文語);不過,我上星期前往國賓長春影城觀看其他電影,的確親覩朱家人在電梯廳間招呼觀眾若干,今此又在散場之際一期一會,而這份因緣,興許在早先、關乎己身的閱讀(謀殺)與寫作(創造)之時,便已種下。
澹而有味的山林小曲──《高山上的熱氣球》
大概是看多了好萊塢式迅捷而細碎的分鏡,觀覽柯淑卿《高山上的熱氣球
》,獲得的是久違的視覺體驗:悠緩,清平,常民風景並不高華,卻也不卑弱,只是在喜怒哀樂的切換間,呈現了「真實」的刻度。
許多人對「農家」懷抱另類幻想,以為「狗吠深巷中,雞鳴桑樹顛」的村野生活既抖擻又無爭,實際卻是靠天吃飯的行當,每一回的巡地、播種、施肥、除草,都自帶許多苦累和心酸;捱延到果樹結實了,豐收後的產銷分配又將陣痛期拉長,重點在於不是付出就能獲得等價的回報。
「高山上的熱氣球」受限於方方面面,不見得能順利浮翔於天際,然而影片中,鄉里之人「力爭上游」的初心,卻早已透過晴雨無阻的農忙過程顯微了。
懂得永恆,得要我們,進化成更好的「人」──《永恆族》
「多元價值」是個好東西,不但能樹立形象,還可以賣錢。
趙婷(Chloé Zhao)執導的電影《永恆族》(Eternals),無論就情節編排或角色模塑而言,比諸過往一系列的漫威電影,尤顯跳脫──某種程度上,趙婷的確為相沿成習的英雄敘事注入了新意(這由漫威電影首度出現床戲畫面以及同性吻戲的橋段可知),但另一方面,這種包山包海卻又蜻蜓點水式的多元,包括上下數千年、城鄉跨接的場景,究竟是開啟了新的對話空間,還是終將淪為紙上談兵的摸頭?恐怕值得再商榷。